The Girl From Ipanema

当我爱的东西已成为了回忆,那就让这一切从头开始吧…】

咚!

当我反应过来时,是钟声将我的思绪牵扯回来…

我俨然发现我站在教堂人群的队列的最后,正在井然有序的涌入准备开始布道的大厅。

在肃静的环境下,我听得见小声说话的声音,但无法辨别具体的言语。

我身上穿着一件带帽子的麻衣,所有人穿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帽子都盖着自己的头,挡住了自己的脸,让别人看不清自己长什么样…

我跟着人群走了进去,教堂大厅并不大,内部装饰却非常精美,墙壁上各色各样的湿壁画引人眼球,在具有教堂色彩的烛光下显得充满神秘感。这些湿壁画都是原样仿制曾经的大师风格,从基兰达约的《首批宗徒的圣召》、弗朗切斯卡的《真十字架传奇》、马萨乔的《圣三位一体》、戈佐利的《三王来朝》… 四周的彩色琉璃上还显映着各式各样的古老寓言和神话的描绘,还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雕像。

在穹顶上,有着米开朗基罗《创世纪》组画,堪称雄伟杰作。而在祭坛上,摆放了一座安杰利科修士的《圣母与圣子》祭坛画,还高高立着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基督的雕像…

置身于这样的景致下,一种近乎是压迫式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主教站在讲台上微微将头低着,静静翻看着他布道台上的圣经,等待着所有人的入场。教主的穿着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穿着中世纪传统天主教的圣堂礼服,白色的丝质长袍,戴着一个精致的法冠,胸前挂着一个显眼而精美的金色十字架。他的身后,也就是讲演台的后面,站着很多等级比他低的神职人员,他们拿着长长的手杖,也穿着不同的仪式性的衣装,似乎也在守卫着前面的主教。

我顺着队列来到了我的位置,其实我完全可以自己随意坐到其他空位上,但我只是顺着人群来到了这里,旁边都是穿着同样麻衣带着帽子的人,看不出任何区别。仿佛… 这个位置是为我安排的,是命中注定的,不能更换的。

我和其他人一样静静等候着,主教慢慢把头抬起来,他看上去已经很老了…

管风琴开始奏响神圣的音乐,整个大厅的所有信徒们都站起身肃静,似乎默默在风琴声中向上帝祷告。

管风琴演奏结束了,可是琴声还不断在大厅中回荡,这个时候,主教庄严地致开场祷告:“天父,今天我们怀着谦卑和信心来到您面前。你充满了美丽和光明,你将光辉了驱散覆盖我们的黑暗,挽救我们于罪恶和无知中。我们奉耶稣的名祈求这一切。 阿门。”

所有人跟着低声念到:“阿门。”然后齐齐坐了下来,我也跟着坐下来,没人注意到我。

“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这是我们教会第一次的太阳系全体信徒的集会。在我们之中,大多数来自地球和火星,有的也来自太阳系的各个角落。但我们今天不远万里聚集在此,只因为我们对于耶稣基督拥有共同的信仰,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同时也违背了了中央政府的的法令,若被发现,我们都将面临死罪。可是… 我坚信,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也坚信,耶和华始终会保佑我们,因为我们是他的忠实的信徒,我们是他的孩子。在耶和华的圣光照耀之下,无论年龄、种族和地区,我们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这时,所有围在主教身边拿着神杖的人员在地上响亮地杵在地上,意思是主教的布道正式开始。

“我们将会讲到旧约中约拿的故事… 约拿是公元八世纪的一个希伯来先知,是主的忠实信徒之一。但是耶和华指示他前往邪恶的尼尼微大城,带去主的审判。但他却拒绝从命,想要乘船逃到他帕城去躲避耶和华的号令。”

主教用手指了指讲台上的圣经:“你可能会感到疑惑,为什么一个耶和华的忠实信徒会拒绝接受他的号令?因为他过于相信了耶和华的仁慈,认为即使他不去尼尼微大城去布道和警示那里的人民,耶和华也并不会真的给他们灭顶之灾,因为他坚信主依然深爱着他创造的所有的一切生灵,这其中也就包括了阴险狡诈的尼尼微人… 所以他的长途奔袭一番并非必要,并且他害怕尼尼微人会将他视为敌人而迫害他。”

“但是,耶和华的号令确实严肃而神圣的。为了惩罚约拿,他使大海波涛滚滚,狂风大作,约拿乘坐的船摇摇欲坠。水手们开始畏惧起来,向海里倾卸船上的东西,使得不容易侧翻,并且纷纷祈祷他们的神明来保佑平安。但是约拿却处变不惊起来,独自一人到船舱内睡起大觉。船长来到约拿面前,问他—— ‘你难道不惧怕这风浪吗?快起来向你的神灵祈祷吧,让他能保佑我们的性命!’ 船员们开始盘问约拿的身份,约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的自己的来历,也诚实的告诉了他们他背叛了耶和华的旨意。船员们听了他的话很是震惊。”

“在那个时候人与人之间还能有一点最起码的诚实!现在的人心,已经死了!已经没有了灵魂,已经死了….” 教主用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

他接着讲述故事:“风浪越来越激烈,船员们越发害怕,他们问约拿如何才能让着大海平息下来?约拿平静地说,将我抬起,然后扔进这大海,一切就会恢复平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暴风雨也只应该惩罚我一个人。但是水手们却拒绝了约拿的提议,他们奋力地划桨,想要让船尽可能地接近陆地。可他们失败了,浪潮却越来越疯狂了。于是船员们向耶和华呐喊—— ‘请原谅我们夺取这位无辜的人的生命,请不要将罪归咎于我们,请让我们活下来!因为你耶和华也是按照自己的意图来行事。’ 于是他们齐力将约拿推下了船去…. 大海开始变得平静下来,于是船员们开始敬畏耶和华,向他献祭,向他许愿…. ”

教主评论道:“那时的人们是多么的虔诚,是多么的纯粹,他们还能够掌握最基本的正义与邪恶,善良与作恶的原则!还能明白杀一个人是多么大的罪恶,向上帝祷告以显自己的忠诚。主是愿意和你对话的,是愿意和你产生联系的。他爱我们,只要我们能够敞开心扉。”

“但其实耶和华并不想置约拿于死地,他只是想给他一个考验,而约拿的诚恳与对主的忠诚让耶和华很满意。所以这个时候他派遣了一条大鱼,大鱼将约拿吞下,约拿进了他的肚皮,所以他就没有被淹死。约拿在大鱼的肚皮里呆了三天三夜,也向主祈祷了三天三夜,一刻也未停,他毫无疑问是那个时代耶和华最虔诚的信徒。”

“好!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够打开你们的圣经,翻到约拿篇的第二段,从第二句开始,我们一起来看看约拿圣洁的祷告词。”

大家清一色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了圣经,我也伸手往自己的两个口袋里一模,却“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有。

顿时我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局面,在如此庄严的布道会上我居然拿不出一本圣经,我的余光开始左右瞟,担心有人会注意到我,我会不会被强行赶出去?

这时我的左肩被轻轻点了一下,我小心翼翼地转头过去,原来是我旁边的人在拍我,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帽檐下滑出:“我们一起看吧。”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年龄并不大,给人一种清新纯洁的感觉。她用右手捧着书的底部,向我凑过来,书在她的手上敞开。

我赶紧对她点点头,小声说:“谢谢你.”然后我接过她的书的另一端。

“啊!约拿祷告道——”

我遭遇患难求告耶和华,你就应允我。

我从阴间的深处呼求,你就俯听我的声音。

你将我投下深渊,也就是海的深处。

大水环绕我,你的波浪洪涛都漫过我身。

我说,我从你的眼前虽然被驱逐,我仍要仰望你的圣殿。

诸水环绕我,几乎淹没我。深渊围住我,海水缠绕我的头。

我下到山根,大地的们将我永远关住。耶和华我的神阿,你却将我的性命,从坑中救出来。

我的生命在里面慢慢流逝的时候,我却想念你呀,耶和华。

我的祷告进入你的殿堂,到达你的面前。

那信奉虚无之神的人,离弃恋爱他们的主。

但我必用感谢的声音献祭与你。

我所许的愿,我必偿还。

救恩出于耶和华。

“然后耶和华吩咐鱼,将约拿吐在了旱地上…”

教主用手颤抖着翻过了书页,我看见他两眼含泪,似乎陷入了一种感情之中,迟迟没有说话。

台下的人看得很入神,默默看着教主在台上煽情的言行举止。

“这是多么圣洁的感情啊!在一个人处在绝境中,也只能相信主,爱戴他,向他祈祷,心永远向着那遥远的圣殿。这有这样,你才能救赎自己,才能感受到耶和华的神力!我是多么希望我没有出生在这可悲的时代,而是那个纯洁的,朴素的,古老的年代。在那个人们对美丽还有最纯粹的见解的时候…”

我转头看看站在我左边的她,她什么也没说,也看不清她的脸。

教主收敛住了他洋溢的情感,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耶和华再次降临面前,给了约拿同样的指示,让他前往尼尼微大城,去警示那里作恶多端的人们。这次约拿遵循了主的旨意,来到了尼尼微大城,这座城市非常大,要花费三日才能走得完。约拿进城走了一日,对大家宣告说——再等四十日,尼尼微就会倾覆!尼尼微的人们虽然作恶多端,但却也信服神明,所以他们开始禁食,从年龄最大的到最小的,都披上了麻衣…”

教主说到这里,我突然察觉到,这个教堂中的人们,就在我的周围,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穿着麻衣的人… 我再次看向她,我发现她的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

“就连尼尼微的王,也都走下了王座,脱下了朝服,换上了麻衣,盘坐在尘土之中。消息传遍了整个尼尼微大城,人和牲畜都不能进食,也不可喝水,就连牲畜也同样需要披上麻布,所有人都金盆洗手,离开从前的恶道,丢弃手中的强暴。人们切切求告神明,祈求他回心转意,不发烈怒,大发慈悲,使他们不至于灭亡。这时耶和华看到他们的改邪归正的诚意,于是他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们,让尼尼微的人们免受于难。”

“但是后来约拿却感到愤怒无比,他祷告耶和华说自己明知道主会宽恕尼尼微的人们,你的恩典将会降临,所以自己才会违旨逃去他施之城。约拿很委屈,他说他现在宁愿耶和华取走他的命,也比活着好。可是主却回应说—— ‘你这样发怒合乎情理吗?’ 于是约拿去了城的东边,为自己搭了一座棚,然后坐在棚的荫下,远远观望城市,远观城市里发生的一切。耶和华安排了一棵比约拿还高的蓖麻树,为他遮挡日晒,帮助他逃离痛楚,约拿感到很欣喜。但是次日黎明,耶和华却又安排一只虫咬死了这棵树,约拿感到了愤恨,他再次求死,让耶和华取掉自己的性命。耶和华再次问他—— ‘你因为这颗蓖麻树而发怒合理吗?’ 约拿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发再大的怒也合理。耶和华如同父亲教导淘气的儿子一样教导了约拿—— ‘这棵树不是你栽种的,也不是你培养的,一夜催生,一夜枯死,你尚且爱惜。何况尼尼微这大城,我岂能不爱惜?’ 

教主感叹地摇摇头,他把头朝向了天空,似乎也在看向那遥远的圣殿:“真是圣明的主啊!他的爱是无差别的,是无私的,是如同父亲般的滋养和教导我们!”

教主用目光扫视着教堂里的所有人,“而我们…..我们是主的儿女,却犯下了滔天大罪呀!我们的罪孽如此之深重,是难以之想象的! 特别是当今已经无法无天的这个社会,尼尼微大城曾经所有的罪恶,都不及如今的人类中央政府和梅德尔斯工业每一秒的罪孽深重啊!主啊,原谅我们…请给我们一点慈悲吧,我们已经披上了麻衣,我们聚集在这里,我们虔诚地祷告,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些宽恕,无上的主啊…”

主教的神情突然从悲哀转变为了震怒,就像是约拿一般:他提高语气愤愤地嚷道:

“他们屠杀了多少人?!梅德尔斯为了自己的垄断,摧毁了最基本的追求自由的权利!嘴里说着一切的光荣和伟大,可却践踏了人性,人性啊… 那可是造就我们的东西,那时主给予我们的恩赐,他可是按照自己的形象造就了我们呀!而我们却背叛了他… 我们为了发展城市与工业毁灭了地球,让地球变成了人间地狱!还有如日中天的科技,已经束缚人类的头脑,现在我们连真正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我向来都是忠于主的,我从来不用科技,我依旧保持了人类最自然的生活姿态,我向往自然与和谐,那样我才能静下心与耶和华直接对话。”

教主用手狠拍讲台:“啊!主啊!让这一切都消亡吧,这一切也是时候终结了!人类的行径再也配不上你的恩典,夺取我们的性命吧!”

砰!

一声枪响突然穿过整个大堂,所有人都抬起了头,转动着脑袋,观望四周,但并没有人惊叫,或许是因为对于发生了什么完全摸不着头脑,过于惊愕了…但是没有人逃跑,大家只是散开了,看上去并不惊慌,亦或是他们已经对于血腥与暴力感到麻木。

我顺着散开的人群,看到了举枪的人,他就在礼堂的观众席,处在礼堂的中间,他的枪直勾勾地指着讲演台上的教主。他依旧戴着麻衣的帽子,看不清他的脸部。

教主捂着胸,整个脸的肌肉痛苦的拧在一起,嘴巴里吐出了血,用手撑着讲台,但很快也撑不住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身体中滋滋得喷涌出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让一切都消亡?那我就成全你。在此时此刻,我就是耶和华。因为我手里有枪便可随时取你性命…”

拿枪的人缓缓把枪放下来,很嚣张地摊开手,然后冷酷地说道:

“他这样的人是必须死的… 他玷污了我们的纯洁性。拿着一套旧社会的教条来污染神圣的梅德尔斯的理想,违背了人类中央政府的最高宗旨。真不敢相信还有人相信圣经里面的那些过时的胡话,那些花言巧语,荒谬的幻想…你们真的相信他说的鬼话?在我们现在这个人类的伟大时代,在人类跟随伟大的梅德尔斯和人类中央政府征服太空的时代,致力于成为宇宙中高等种族的理想的号召下,容不下这样玷污精神的思想!我们需要团结一致,我们需要统一意志,我们需要更优质的,更高效的,更进化的人类….”

“我们需要的是科学,我们需要能源,我们需要生存,我们需要扩张,我们需要神圣的领袖!而不是在这里怀念那个原始的旧社会,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也更不需要怀念什么,那些传统的价值观念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只会阻碍梅德尔斯和中央政府的伟大事业… 而阻碍伟大事业的任何人,任何团体和组织,都是与人类这个种族为敌,都是与我们的未来为敌,必须要彻底消灭…”

他似乎成了礼堂中新的布道者,他就是新的教主。只是他布道的方式不是精神的影响,而是暴力的压迫。

他环顾四周,脱下了自己的麻衣,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制服,上面有显目的中央政府治安部门的标志,看来他是潜伏在教堂里的特务。

他拿着枪指着周围的人们:“但是你们也要知道…和耶和华一样,我们也是仁慈的。” 他把枪口朝向了天上,开了一发空枪,弹头正好打在了《创世纪》系列画中《创造亚当》的亚当脸上。

他接着说:“我今天除掉了主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你们这些教徒… 我倒也能够手下留情。前提是,你们解散教会,并且承诺效忠于梅德尔斯,效忠于人类中央政府,这个教堂现在由我们治安部门接管。但是如果你们觉得… 你们对于耶和华的热爱超过了对自己生命和前途的热爱,所以不能满足我提出的条件,那么治安部队能够在我的一声令下马上包围教堂,到时候,就别怪我枪口不长眼了。”

他冷笑一声:“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坚持己见,不赞成我的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一声冷冷的声音突然从我左边传来:“我不赞成…”

居然是她,我旁边这个女人!

但当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用极其快速的穿过了人群,直取那个男人,用一套经过训练的娴熟动作,先是接着奔跑的惯性跳了起来,从空中降下踩住他的肩膀,接着用腿扭住他的脖子,巧妙地用全身的力量使他失去重心,然后轻而易举将他放倒在地,动作看上去行云流水。男人想要反击,可是她却丝毫没留给他机会,几记重拳呼在他的脸上,然后再跳起来用膝盖狠狠的冲击他的腹部,顿时那个男人满脸鲜血直流,然后她站起来用脚踩在他身上,嘴里挤出几个字:

“去你妈的仁慈…”

然后开枪,开枪,开枪… 直到她把手枪的整个弹夹打完…

整个过程也就持续了十多秒,我几乎没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已经躺在地上面目全非。

她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她的位置上,回到了我旁边,轻轻摘下了她的帽子….

一头蓝色的头发,像是海的颜色,但却更蓝得梗深远而沉静,一对蓝色的眼珠,和她头发的颜色一摸一样微微闪光。她的皮肤是一种特别的白色,像是血统最纯正的苏格兰姑娘。看上去她并不像是普通的人类种族。

她对大家说:“大家快走吧!治安部队很快就会来的,趁现在还来得及。”

我对她说:“那你怎么办?他们一定来找你的。他们对所有人都了如指掌。”

“并不是,他们对我并不了如指掌,他们不知道我的真正的身世。”

我一脸不解,刚想继续问下去,她却对我伸出了手…

我发现她的指甲也是蓝色的。看上去不是涂的指甲油,而是天然的与生俱来的蓝色。

“我从一开始就直到你很特别,没有人到教堂来不带圣经。”

“那我也可能是像他一样的特务呀…”

她冲我笑:“从你认真听的样子就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所以,和我一起吗?”

我点点头,拉住了她的手,她带着我跑了起来。

我们跑出了教堂,外面是大雪纷飞的世界,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是哪里?”

“这里是格林兰岛,我们的秘密教堂。”

“今年是哪一年?”

“2499年,或者说是中央政府132年…”

“看来我的时间线向着过去推进了几百年…”

“你从哪里来?”

“我来自中央政府500年的一艘叫做奥卡苏斯号的飞船上…”

“你来自未来?”

“看上去是的,但我却什么也不记得了,我的脑中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印象… 但是,我依旧记得一个女孩子,一个叫做伊扎娜的女孩子…”

“伊扎娜?我不认识… 但是我叫艾丝特露德。”

“艾丝特露德…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从哪里来?”

“我来自伊帕内马之城…”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就去伊帕内马之城,去我的家乡。”

“伊帕内马那不是在巴——”

我话还没说完,艾丝特露德就打断了我:“快跟我来,我们一刻都不能拖延,治安部队的追兵很快就会跟上来的。”

我们奔跑了大约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了一个小仓库面前。艾丝特露德打开了仓库门,里面是一辆摩托车。摩托车没有轮胎,我意识到这不是在地上压马路的普通摩托车,而是能够上天飞翔的飞行器。

她猛地骑了上去,我带些斯文地轻轻坐了上去,我抱住她的腰,然后她一踩油门摩托车就悬浮了起来,来到了室外,升到了空中,然后我们快速飞到了空中…

我们在空中穿过了无边无际的雪地,随后又飞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村落,天上的大雪依旧纷飞,我们和漫天的飞船融为了一体。

她的头发也在疾风中飘荡着,那丛海蓝色的头发,我在后面轻轻嗅了嗅她头发的味道,是一种很天然的人类的体香,一点都没有香水的加持,给人一种真正的自然美。

然后我慢慢发现我们来到了雪地的尽头,然后我们降落了下来,来到了一片巨大的结冰的海面,平静的冰面静悄悄的,没有在上面滑冰,也没有人在湖畔散步,似乎只有我们两人。

摩托车的推进器的尾焰在冰面留下一道细细长长的痕迹…

不知骑了多久,我们骑到了海的中间,慢慢停了下来。远处的一切在这里看上去只是远远望去的一条光滑的地平线。

下了车,我一瞬间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这是哪里?”

“我们快到了,我的家乡。我们还需要向下走,现在就不需要摩托车了。”

“向下走?在冰的下面?”

她冲我笑笑,从麻衣的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的装置,然后这个装置一下子长出了支脚,固定在了冰面上,然后在冰面上打出了一个大窟窿。

我并没有多问,虽然我知道伊帕内马是巴西的一个地方,显然我们现在正在北半球。

然后她脱下麻衣,她里面穿的一身白色打底的紧身连体皮衣,上面有各种带有绚烂多彩的花纹,或许是属于她自己民族的服装。然后我也跟着脱掉麻衣。她从裤子里取出两个手表一样的东西,她给了我一个。

“戴上这个手环,这是一件霍尔兹曼防护服,能够在你身体的周围产生一层保护层,能够对抗寒冷和水压,还能在内部形成一层氧气循环系统,能维持大概6个小时的充分供氧。”

我戴上了霍尔兹曼防护服,启动,一个几乎透明但是我自己能够感知到的能量屏障在我几乎延着我的皮肤在我的全身蔓延开来,似乎是一件没有重量却有着巨大能量的衣服。我感觉到了我口中呼吸的气体产生了略微的不同,氧气的含量变高了,和普通的空气的味道有略微的不同。

我和她静静地站在窟窿口,巨大而平静的冰面一点也没有受到惊扰。

她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然后一下子就跳了下去,冰面上霎时间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还有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吹过,但在这层霍尔兹曼防护服的保护下,我却一点感受不到寒冷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也跳了下去…

我感受到了水的波动,但是我身体的热量被防护层死死锁住,刺骨的寒冷丝毫侵入不了的身体。随着我慢慢下潜,我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万籁俱寂的平静。

我突然感受到了一只手抓住了我,我这才睁开眼睛,看到了水中的艾丝特露德,她的蓝发在水中闪起了光!轻轻的跟着水波飘散着… 还有她的眼睛,和她的手指甲,都在发出同样的光芒,在漆黑一片的水底,照亮了那么一小片的空间。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一样,看上有一股神圣的感觉。

“你的头发,你的眼睛,还有你的指甲,它们在发光!”

“这是我们族人的特性,我们的身体的一部分能够在水下散发出像荧光一样的光芒。”

她再次拉住我的手,“跟我来…”

我和她并排向前游动,我的肉眼根本看不见前方,对我来讲我只看得清艾斯特露丝她发光的身体。她似乎非常熟悉路途,一刻也没有迟疑地向某个特定方向一直游动着。

过了一会儿我才问她:

“那你是什么民族?”

“这片海上,曾经有一个岛屿,那是我们蓝仙族的家乡,我们叫它‘伊帕内马之城’。”  

我终于有机会问她:“伊帕内马?那不是巴西的一个地方吗?”

“巴西的伊帕内马是巴西的伊帕内马,而我们的伊帕内马是我们的伊帕内马。伊帕内马岛屿只是翻译词,正好和巴西的‘伊帕内马’一样,而我们的蓝仙族的语言里实际上叫做‘波卢伊扎特娜’,这是我们家乡的真正名字。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蓝仙族?我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民族。”

“我们民族一直静静生活在岛屿上,与世无争,从不和人类的主流世界打交道。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的岛屿会被海水淹没,并且被封锁在冰层之下,因此外界的人类很难发现我们。”

“那你们如何在冰层之下生存呢?”

艾丝特露德回头含笑对我说:“这是我们蓝仙族的秘密。”

 “蓝仙族现在怎么样了?”

艾丝特露德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她的眼神变得忧郁起来,几乎是难以启齿地说道:“可是人类中央政府和梅德尔斯工业掠夺了一切,我的族人拼死抗争,可是他们太强大,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杀灭了几乎所有的蓝仙族,只有少数几个像我这样的才逃了出来。从此,蓝仙族和我们心爱的伊帕内马之城,就不复存在了,只留在了我们这些生还者的记忆中,我们依旧在记得,在这冰冷的水下,还有那个曾经属于蓝仙族的‘波卢伊扎特娜’。”

“那是多久以前?”

“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那我们现在为什么还要回去?”

“因为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什么使命?”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慢慢地,我突然看到了前方闪烁的微光,一点点的在靠近我们,我看到了城市的轮廓。

“我看到了!”

我渐渐看清那座城市,看上去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各种石质的建筑和古典主义的结构,但现在只留下了残骸,已经完全失去了原貌。

我们来到了海底的陆地,脚踏上了地面。

面前是一座巨大的拱门,但拱门只剩下了底下的一半,上面的一半被摧毁了。

“这里就是城市的入口。”

我们静静地,半走半漂浮地,在这残骸中穿行。城市本身就是发出幽光的,所以我勉强看得清周围的环境。这看上去几乎是一个古希腊的城邦一样,规模其实并不大,至少和顶上的赛博大都市比起来极其渺小。但是却给人一种庄严的,自然的,宜人的美感,就像是… 艾丝特露德给我的感觉的一样——智慧典雅,勇敢端庄。这也说得通,因为她就是这座城市哺育出来的最美丽的生物,与上面的那个世界是那么的脱节,她真就像是仙子一样,行走在这个污浊的世间,心中还留存着最后一丝梦想。

“我能够想象这里曾经的盛景… 我能感受到古典的气息和人文主义的气息。”

“这里曾经就像天堂一般,我们在这里自由自在的活着,人们可以自由的集会,每个月都会有例行的城邦大会,我们会聚在一起讨论各种问题,不受任何的约束和限制,孩童无忧无虑地嬉戏,大人们各司其职安居乐业。一切都是民主地,自给自足的,快乐的…”

“那你们会有蓝仙族的王吗?”

“当然有。伊帕内马之城的王,也是蓝仙族的首领,就是我的父亲。”

我突然惊讶了一下:“那你就是蓝仙族的公主喽?艾丝特露德公主殿下… ”

“公主这个称号,我已经很久不用了… 但是,是的,我就是蓝仙族的公主。但我却感到深深的愧疚,因为我们不能拯救族群,也不能拯救这座城市… 我对不起他们…”

“那你知道… 现在剩下来的蓝仙族到底还有多少吗?几个?十几个?”

“我并不知道,但我相信散落在世界各处的蓝仙族能够生存下来….”

“那你为什么会来教堂?蓝仙族也信仰天主教?”

“虽说蓝仙族自古以来对神明充满敬畏,但是,并不是因为我信仰天主教才到这里来,而是我知道这一次天主教秘密集会已经被中央政府的治安部门盯上了,我到这里就是为了杀掉那个特务。”

“这一切都是为了蓝仙族而报仇?”

我注意到艾丝特露德的神情沉了下来,她发散蓝光的头发似乎也变得黯淡了… “我身为公主,我对我们族群的毁灭却无能为力,我对于我父亲的牺牲也无能为力。我每天都活在过去的巨大痛苦中,我的身份使我夜不能寐… 我只能通过报仇,来说服我自己继续活下去… ”

我轻轻拉住了她,她专注地看着我…

“别担心,总有办法的。我们会齐心协力,我相信人性的光辉能够战胜一切压迫。”

她眼睛和头发慢慢再次闪烁出蓝光,这次似乎更耀眼了…

她轻轻抱住了我:

“谢谢你….”

我们再次开始向前行走: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去王宫,去我的家,我需要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快来吧,你会知道的!”

我们穿过了整个城市,一路上艾丝特露德给我介绍沿途的各种建筑。

这里不像任何我曾经见过的城市,感觉这里曾经是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像一个世外桃源一般,可是也逃不过被摧毁的命运…

“曾经的伊帕内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文明程度?”

“你所说的文明程度是一个什么概念?”

“就是… 我也不知道… 就是说你们的达到了什么样的科技程度?能够做些什么?”

艾丝特露德在原地转了一圈:

“伊帕内马是没有科学的,所以也没有人类所谓的科技。我们信仰上帝,上帝给我们一个珍贵的礼物,一种奇特的蓝色的水晶,里面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在我们的传说中,远古的神明来到伊帕内马时,用嘴亲吻过一种石头,然后这种石头就受到了祝福和保佑,变成一种蓝色的水晶,蕴含了神明的无穷力量。我们开采这种水晶,来制成一种球体来使用能量和保存能量。”

“蓝色水晶?”

你现在身上的霍尔兹曼防护层,就是运用的水晶的力量,看看你手上戴的小手环中间的菱形花纹,里面装的就是蓝色水晶。”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环,手环的内部的确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光芒。

“这种水晶叫什么?”

“我们叫它——。”

“那这个,颖,到底可以做什么?”

“颖的力量并不是固定的,取决于你是否懂得如何使用它。也可以说,颖的力量是无穷的。某种程度上说,颖代表了上帝的力量,而我们人类只是在学习使用这种力量罢了。它在黑暗中带给我们光明,带给我们温暖,是我们我们自卫的的武器,让我们克服种种艰难险阻,能够让虔诚的人与上帝直接对话… 颖的能力很难控制的,也是无穷无尽的。我们蓝仙族有一类专门研究如何使用颖的人,他们被叫做——术士。”

“那这座城市在水底发出的幽幽蓝光,也是颖的力量?”

“是的,这是残留下来的颖的微光。总而言之,颖孕育了我们蓝仙族,让我们的头发,眼睛,和指甲也变成了颖的幽幽蓝色,我们是它的子女,它给我们神圣的保佑。”

“你刚刚说,可以通过颖和神直接交流?”

“传说中蓝仙族只有一个人做到过,那个人叫做艾曼纽尔,也是现在所有术士的祖师爷。”

“这就意味着神是真实存在的?”

“艾曼纽尔说—— ‘或许并不是人一样的存在,我们只是将它拟人化了。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理解它,但是它的影响和创造无处不在。’ 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尝试与它沟通,所以我们自己也能掌握一点神性。”

“我真想有一天我也能通过颖来认识认识上帝。”

“我也想,但我认为我没有这个天赋。”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天赋?”

“因为我尝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

“或许你的天赋在其他地方…”

艾丝特露德对我笑笑,我们一直在水底的的伊帕内马之城中穿梭着…

我在心里幻想着和上帝直接沟通到底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就像是做梦的感觉,脑中会出现一些你在清醒时从未想到过的东西和意象,就像是灵魂中突然掠过一道闪电,那就是听到了上帝的喃喃低语。

我突然问她:“那… 颖这种东西,人类知道吗?”

“在他们侵略我们的时候,我们不想让颖的力量落入他们手中,所以所有族人竭尽全力保护颖不被梅德尔斯军团所发现,我们把所有的颖藏在了王宫的最隐蔽的地方,这也是我们现在正要去的地方。”

“那为什么那时候不用颖来自卫?”

“我们目前掌握颖的能力只能驱赶一些食肉动物,但是面对人类的电磁炮坦克和改造人战士,我们也束手无策…我们还无法完全理解和掌握颖的力量,神也无法拯救我们的软弱。”

我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心中不由地引发一些深层次的思索…

强大的力量既可以用来保卫自己,也可以用来侵略敌人。所以也没有真正的正义与邪恶,一切都只是摧毁和被摧毁的关系罢了… 那这样说来,伦理道德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上帝到底有没有公平的审判?

伦理道德或许也只是人类现阶段为了共同生存所演化出来的一个契约,一个为了社会运转而存在的共识…. 但这样的契约和共识就是永远不变的吗?我认为不是的,就比如在梅德尔斯工业和人类中央政府的毁灭性打击面前,与世无争的蓝仙族也不得不被清除… 如果我们都是在上帝的关怀下的他的子女,那为什么上帝会忍受这样的人间惨剧?为什么他还会忍耐尼尼微大城一样忍耐现在的梅德尔斯的一切暴行,他的忍耐真的就是无限度的吗?

或许对于现在如日中天的梅德瑞斯和人类中央政府来说,上帝已死。一切的伦理道德已经失效,一切对于伟大神圣的主的信仰早已变成了荒唐的笑话… 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光荣前景和伟大事业,变成了梅德尔斯的绝对领导和绝对权威,变成了新的维持社会运转的大前提…

或许人类正在脚踩着旧的圣经吐口水,然后撰写自己新的圣经,创造新的神明,创造新的秩序… 这难道可以用正义或者邪恶来形容吗?到头来,这只是摧毁与被摧毁罢了…

“你在想什么?你刚刚一直没说话,我们快到王宫了。”

“啊我…. 刚刚脑子里在尝试捋清楚一些道理,你知道啦,就是正义与邪恶,伦理与道德这类的大思想… 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意义….”

“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吗?”

“不知道… 二十多岁?”

“十倍… 我已经两百多岁了… 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对吧?”

“两百多岁?你看上去就是一个少女!”

“两百岁在我们的族群里都算小的,可能我们受到了颖的滋养吧,所以我们的寿命会变得很长,或许也是因为我们对上帝的爱的纯洁性,让我们不容易被岁月侵蚀。总之,我猜我对于一些深层次的问题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来充分转动我的脑筋。但是我发现无论怎么思考,我最终还是会选择用善意来对待这个世界,用爱与忠诚来过好我们的生活。这是一种选择,千百年来,我们的族人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但是直到梅德尔斯的侵虐,我们才知道善意对于一些人来说也不一定会被欣赏,甚至会被无情唾弃,被消灭殆尽… 只是因为他们是强者,他们就可以践踏生命…. 我们所信仰的一切都从此不复存在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处在极大的痛苦与无奈之中,即便是一族的公主,也无法挽救族人的命运的哀伤,但是她能做什么呢?

我们来到了王宫,看得出这里曾经恢弘的装潢的痕迹,四周围绕着高耸的立柱,虽然现在只剩了底下残损的一个支脚… 我看到了在整中心的王座,王座看起来是完好无损的,或是运用了特殊的材料,使其经得住地势下沉的冲击。这里就是艾丝特露德的家,蓝仙族和伊帕内马的皇宫。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从小生长的地方。”

“我已经多年没有回到这里了… 我一直隐姓埋名,一直在潜逃,因为他们知道蓝仙族的公主并没有死,他们也知道我不会就此罢休…”

“但是你能做些什么呢?”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人类的罪孽深重,人类的贪婪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而上帝的忍耐也一定是有限度,所以你问我能做些什么,现在你就知道了…”

她放开了我的手,庄重的一步一步走上了王座基座的台阶,然后她转过身慢慢坐了下来…

然后就在她坐上去的那一瞬,她全身都散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她的皮肤开始因为闪光而变得透明起来,她的头发开始像在大风中一样飘逸起来,水波在她的身体周围涌动起来。她所发散的蓝光越来越耀眼,开始变得像蓝巨星一般,照亮了整座王宫,我感受到了一切开始震动起来,水体开始剧烈波动,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被召唤,而艾丝特露德,似乎就是开启能量的钥匙。

我震惊了,冲她呼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像一个天使一般,像一束光一样飘向我…

“在蓝仙族灭亡之前,所有的族人聚在一起将他们最纯洁的生命精华储存在了颖里面,然后所有的颖都埋藏在了王座之下,等待有一天他们的救世主来开启——生命的力量。而他们选择了我,我在劫难中生存下来,带着整个种族的希望,我的使命,就是开启这个能量….”

在她耀眼的光芒下,我几乎需要用手挡住眼睛,才能勉强直视她,此时此刻,她带有了神圣的使命与力量。

“所以你现在携带了所有族人的生命的力量,都在在你的体内?”

“是的,你现在看到了我,就看到了所有的族人。我能够感受到,他们每一个鲜活的蓝仙族人,他们热切的期望,活跃的生命和虔诚的信仰…. 这一切,都在我的体内。我感到我的使命不容辜负。”

生命的力量,她就是生命的力量

她来到我面前,我感到我被一股强大的能量所包围,我们开始上浮,然后上升到了城市的上方。然后她的体内开始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她的手似乎在牵动整座城市,整个伊帕内马之城都开始上升!

伊帕内马之城, 也就是蓝仙族母语中地“波卢伊扎特娜”,撼动了所有桎梏,在大地中悍然升起,抗衡着海水的巨大的阻力和自身的重力,而这一切来源于一个女子体内蕴含的力量,汇集了所有蓝仙族人的生命精华。艾丝特露德让整座城市依旧能完好无缺作为一个整体上升,她正在改变一切。

然后,整座城市冲破了冰面,浮出了水面,重回世间。

伊帕内马之城看上去依旧那么美好,依旧那么动人和富有活力。

残损的建筑终会有人重建,但是残损的人性需要首先修复。

我和艾丝特露德飞到了空中,雪花再次落在我们的身上,我们发现,治安部队的战斗飞船与机械战士已经将我们包围…

艾丝特露德振臂一挥,所及之处蓝光绚烂,就像脉冲一样发散开来,所有的飞船失去控制,坠入冰河,所有战斗机甲纷纷倒地… 这些四处残杀,治安部队此时似乎也只是弱不经风的折纸人… 他们整齐的部队,在艾丝特露德发出的光芒面前,一个接一个地如同多米诺骨牌倒下来了,却没有费一枪一弹。

就像童话故事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神奇,而却又是真实发生的。

我和她悬浮在飞雪的天空,此时的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现在呢?”

当我爱的东西已成为了回忆,那就让这一切从头开始吧…”